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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14章 秋田犬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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顧謹的意思是半夏就別去了,孩子大病初愈,讓她呆在家裏比較好。

但林珺還是把半夏帶上了。

吃一塹漲一智,經過昨晚的驚心動魄,她是絕不會讓半夏再離開自己半步的。

至於法典,林珺特別愁,但不是因為他帶半夏帶出問題而愁。

她愁的是法典的性格。

就跟小民的潔癖,小憲的糙一樣,法典是個特別專註的孩子,但他只專註於他自己的興趣點,別的方面是個十足的馬大哈。

以他的敏銳和觀察力,將來當個刑警,確實很不錯。

可他性格太極端了,總喜歡逞強,急功冒進,萬一遇到陰險的,難纏的犯罪分子,他不會像他爸一樣,有智慧的去處理,還喜歡帶著身邊人冒險。

昨晚他帶著半夏去跟蹤山雞時,他就沒想過,萬一被山雞發現,萬一雙方打鬥起來,半夏很可能會因此而受傷的事.

這是他性格裏的缺陷,也是能要命的缺陷。

二狗的爸爸是個刑警,就是在辦案過程中,無聲無息的被人處理掉的。

法典是有點小聰明,可他遠不及顧謹有智慧,他還立志長大要當一名警察。

他保護不了自己也就罷了,要再牽連家人了呢。

這才是林珺生氣的點。

社會在發展,在飛速的變的富有,而金錢,會誘惑更多的人犯罪。

高從文被槍斃了,劉華強會把牢底坐穿,但只要有利益,犯罪分子就不會消亡,還會越來越多,現在有林憫,將來還會有比林憫更狡猾的壞人,法典如果不改正自己的缺點,他,或者他身邊的人,就會吃大虧!

昨晚是林珺生來頭一回動手,真正意義上打孩子。

她氣他對於半夏,對自己的不負責。

可想讓一個天生馬大哈的孩子改掉他的本性,林珺覺得很難,也束手無策。

且不說這個,換了件衣服又洗了個澡,林珺給自己沖了杯濃濃的咖啡,不顧燙一口灌進肚裏,這就準備去會會自己背井逃鄉,五十年的大伯林憫了。

林憫對林東和林大娘有那麽一絲的愧疚嗎?

當他準備毀了慈心時,有沒有想過,林東是慈心的執行書記,他該如何自處。

這,都是林珺要問林憫的。

……

再說秋田會館。

先說會館裏頭。林憫此刻就站在二樓的陽臺上抽煙鬥,腳下,院子裏頭,足足有六號人高馬大的保鏢,在院子裏走來走去的巡邏著。

而外面,則是穿著軍綠制服,戴著大檐帽的大陸公安們,由市局局長王劍鋒親自帶隊,十幾號人,密密麻麻的,從外圍把院子圍了個水洩不通。

林憫其實已經悄悄來過大陸好幾次了,就慈心廠,他也悄悄去過。

當然,也早就籌劃好要毀了慈心了。

之所以最近選擇攻擊慈心,是因為前段時間顧謹和林珺都上首都了,不在廠裏,這於他來說,是個絕佳的機會。

曾經,解放前,林慈開辦了藥廠,林憫就像現在的林東一樣,在幫林慈盯生產,但他不甘於屈居人下,於是離開大陸,去東島創業,繼而創辦了憫心。

但不論他在東島多成功,都是錦衣夜行,人嘛,年齡越大越思鄉,正好小林阿西想擴大商業版圖,東島政府也器重他們,於是他下定決心,殺回來了。

當然,他老謀深算,策劃了一系列的活動,準備一舉拿下慈心。

可怎麽才剛剛開始行動,怎麽就出意外了?

畢竟老狐貍,公安說是來排雷,保護他的,但林憫立刻就察覺出不對勁了,所以他指示兒子小林阿西,趕緊把所有的聰明藥集中,銷毀。

因為在藍國,別的事情都可以通融,但毒品是一道紅線。

只要攜帶,或者藏匿毒品,不管你從哪來,拿的哪國護照,都得坐牢。

而該怎麽銷毀毒品,是個麻煩事。

本來他準備碾碎,沖進下水道的,但很快他就發現公安在下水道口布置了人。

他也可以把毒/品藏起來,但萬一公安找到由頭進來,搜到,那叫人贓俱獲。

無計可施,他只能趕緊把藥全部燒毀。

只有這樣,哪怕公安強攻進來,他們也找不到證據。

反之,只要公安敢強闖,他就可以向外事廳投訴,讓外交部問責他們。

此時兒子小林阿西在地下室焚燒,一把火點上,毒品已經差不多燒完了。

林憫叼支雪茄,站在二樓的陽臺上,悠哉哉的,觀察著外面的公安們。

再說外面,值勤的公安們聞到了一股說略帶點奶腥的,怪怪的味道。

達隊朝天嗅了嗅,回頭對王劍鋒說:“王局,這幫不要臉的東島鬼子,他們是怕咱們會強攻,所以在焚毀毒品,您聞這股奶味兒,是麻/古的味道,對吧。”

另有個公安說:“王局,我帶兩個人強攻進去找毒品吧,只要能找到一丁點,咱們就可以正大光明的逮捕他們了。”

“強攻吧,我帶頭。”另有人響應。

王劍鋒卻說:“不行,你們他們都給我安分點,咱是公安,不是強盜,涉及外交,外事人員,咱們要慎之又慎,不然,小心人家投訴上去,咱們烏紗不保”

說著,他擡手看了看表.

包圍秋田會館,他其實已經是踩著政策紅線在行事了.

強攻,能找到一點毒/品則罷,可萬一毒品已經被燒完,找不到別的犯罪證據,他們就觸犯外交政策了,那麽,大家都得被免職。

這幫子全是刑偵隊的骨幹,王劍鋒不能帶他們冒這個險。

再看二樓陽臺,王劍鋒心說,林憫不愧是只老狐貍.

他明明是以保護的名義來的,撒的謊也無懈可擊,但林憫一分鐘都沒猶豫,立刻就開始銷毀毒品了,如此小心謹慎一個人,要不是有顧謹在背後出謀劃策,只憑他一人,不但對付不了,一不小心,還得被對方給玩弄了去。

這老王八蛋,太賊,太精,也太謹慎了。

不過王劍鋒也並非全無勝算。

還有顧謹呢,他馬上就到,而他,可以正大光明的進秋田會館。

等他進去再看嘛,說不定能從裏面找到別的驚喜呢.

不過這都已經快九點了,顧謹夫妻咋還不來呢?

王劍鋒一邊看表一邊踱步,急啊,真著急!

且不說他。王旭東和法典也在現場,他倆是編外人員,抓到山雞後,按理就應該回家了的,但倆人都意猶未盡,都不想回,於是就一直在秋田會館外面轉悠。

這倆孩子並不懂啥叫個毒品的味道,只覺得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奶腥味兒。

聽公安們一兒,才知道裏面是在焚燒毒品。

倆人轉悠到院子後面,法典望著院內,突然說:“王旭東,要不你給我搭個梯子,我要悄悄翻墻進去,只要不被發現,找到毒品,你就喊公安們裏應外合,咱們一舉端了這幫東島鬼子,怎麽樣?”

王旭東也在中二期,最熱血的年齡,彎腰拍背:“來啊兄弟,我給你當梯子。”

正如林珺所言,法典別的都好,就是太沖動。

一腳踩上王旭東的背,他就準備翻墻了。

不過就在他準備翻越欄桿時,他突然想起半夏來,想到她蜷在床上發抖的樣子,繼而又聯想到,萬一自己進去後沒找到毒品,還會保鏢們逮住,她會不會傷心,會不會哭?

而就在他猶豫的片刻,一五大三粗的保鏢提著警棍,從顆樹後面轉悠了出來。

正好秋田犬在院子裏亂跑,保鏢突然警棍朝它一滋,秋田犬嗷嗚一聲,疼的躲開了。

法典頓時給嚇了一大跳,心說幸好自己沒進去。

否則的話他已經被抓到了吧,而一旦他被抓到,就是那條狗,會被保鏢拿警棍狂滋的,而且私自潛入外事住所是違法行為,會被記檔的。

法典還領悟不到,他之所以會冷靜,會瞻前顧後,會躲過一劫,是因為有半夏那根細細的繩兒牽著他,拴著他,不然,他已經被保鏢的警棍滋暈在院子裏了!

隔著鐵柵欄,渾身雪白的秋田犬被滋後全身的毛都豎了起來,哎哎嗚嗚的叫著,法典和王旭東手抓鐵欄,既沮喪又憤怒,心情跟那只秋田犬一模一樣。

忽而,達隊在喊:“顧法典,你爸找你。”

啥,他爸來了?

本來法典心情就特別差,聽說爸爸來,心情更差了。

他想起他昨天走的時候,半夏渾身就像只紅彤彤的,煮熟的小蝦米一樣,她有沒有發燒,感冒,有沒有中暑?

會不會像媽媽說的,高燒了,脫水了,還中暑了?

妹妹現在還好嗎?

男孩扭頭飛奔,去找老爹了。

林珺的霸道車是純白色的,車上畫著漂亮的黑色腰線,永遠擦洗的幹幹凈凈,蹭蹭亮亮的。而車一停,從車上最先跳下來的,居然是半夏!

小女孩下車四望一番,對隨後而來的林珺說:“媽,這地兒我們昨天來過喔。”

拉上媽媽的手往前跑,指著秋田會館裏,她說:“這裏面有條狗狗呢,渾身都雪白白的,可愛極了,我昨天在外面看了它好久呢。”

在看到半夏的那一刻,法典跟個傻子似的,呆住了。

明明昨晚半夏還焉噠噠的,剛霜打過一樣,可今天她就又活蹦亂跳的了?

林珺給她換了一條豆沙色的燈籠褲,一件淺綠色的小背心兒,外面罩一件純白色的襯衣,因為皮膚黑了不少,這樣一打扮,跟個假小子似的。

看見有好多公安,她見一個就問一聲:“叔叔你好呀。”

再看到法典,又飛奔過來,說:“點點哥哥,怪不得我早上起來沒找著你,原來你在這兒呀。”

拉起法典的手,她又回頭喊林珺:“媽媽你快看,我哥哥在這兒呢。”

本來很嚴肅,緊張的場合,但因為半夏這麽一個小女孩,頓時熱鬧起來了。

而法典,一看到媽媽,立刻就變的訕訕的了。

搓搓自己抓欄桿抓臟的黑手,他囁嚅著聲音,怯聲喊:“媽!”

這小子昨天晚上也沒有睡覺,熬了一晚上,可不比林珺年齡大了,熬一夜會有兩只碩大的黑眼圈,他嘴角一圈茸毛胡子,精神的跟顆青蔥似的。

雖然林珺因為他沒帶好半夏而生氣,但如果不是法典昨天帶著半夏去沙灘,就不可能發現山雞,如果不是他發現了山雞,及時扼制了聰明藥,那麽慈心面臨的,將是毀滅性的打擊。

所以,雖然他把半夏帶病了,但挽救了整個茲心廠。

林珺一邊憂心兒子的馬虎與沖動,一邊又忍不住心疼他。

“媽,你昨天是不是沒睡好呀,你的眼圈怎麽那麽黑?”法典又問。

見林珺不答,再說:“你是因為生我的氣了,所以昨晚沒睡好,對嗎?”

林珺又深深嘆了口氣。

不比倆大的,從小被長輩重視,培養,被大家捧在掌心裏,是天之驕子。

法典是跟著林珺稀裏糊塗長大的,而家裏四個孩子,他受的委屈最多。

可偏偏就是這個最委屈的孩子,也最疼媽媽,最愛林珺。

林珺搖了搖頭,說:“我很好。”又說:“讓我看看你的手,還腫的厲害嗎?”

孩子嘛,慢說好了傷疤忘了疼,只要媽媽不生氣了,即使傷疤沒好,他也早就忘了疼了。既媽媽不生氣,法典心裏的負擔也就沒了,舉起半夏,他仔仔細細打量了一番,說:“媽,半夏沒事兒。”又大叫一聲:“她沒事了,她好好兒的。”

王旭東也挺納悶,說:“阿姨,這個小妹妹昨晚渾身都是紅的,看起來好嚴重的,咋一晚上的功夫她就好了?”

雖然半夏確實好了,但那是因為林珺護理得當的原因。

她昨天那種程度的曬傷,換在別人身上,至少要半個月才能緩過來。

而法典性格裏的馬虎和沖動,林珺必須給他以持續的教育,讓他要能意識到危險,要學會冷靜,理智。

她示意兒子把閨女放下來,揭開她的襯衣領,給他看女兒的後背。

半夏看著是精神了,但不代表她完全好了。

她後背上一道道,全是刮痧時刮出來的淤毒,呈紫黑色,看上去觸目驚心的。

“知道這是什麽嗎?”林珺問。

法典還沒見過刮痧,以為這是傷痕,可又不知道妹妹是咋受的傷,楞住了。

他在看到妹妹身上一道道紅痕的那一刻,面色煞白,耳朵也在嗡嗡作響,。他就仿佛腦袋上挨了一悶棍一樣,都不會思考了。

林珺看兒子給嚇的面色煞白,忙解釋說:“這個叫刮痧,媽媽把妹妹身上的熱毒用刮痧的方式刮出來了,所以她今天才好了,要不然,她現在就會是高燒,脫水的狀態,是不可能像現在一樣健康的。”

可憐法典生來,昨天還是頭一回單獨帶妹妹出門玩兒。

可闖的禍,對妹妹造成的傷害,遠比他能預想到得要厲害得多。

男孩在這一刻,才真正意識到自己犯的錯,也才開始後悔他的莽撞和沖動,他說:“媽,半夏肯定疼壞了吧?”又伸出手說:“媽媽,你打我吧,多打幾下。”

昨天,林珺在他掌心抽了兩棍子,到現在手掌心還是腫的。

可他伸出手來,還想讓老娘再多抽兩棍子。

這就叫玩的時候得意忘形,悔的時候痛徹心扉。

他會自責,自虐,可不給他吃個教訓,他就永遠改不了馬虎和沖動。

當然,看兒子後悔成這樣,林珺也就不好再刺激他了。

她說:“媽昨天打你,不是氣你沒有帶好妹妹,是氣你的馬虎和沖動,一個人,如果不把保護自己和家人的安全放在第一位,萬一出了什麽事,悔之不及,媽媽兇你,只是想讓你以後做事之前多考慮考慮,三思而後行,明白嗎?”

法典狠狠點了幾下頭,跟被電過的秋田犬一樣,嗚咽了一聲:“嗯。”

林珺又說:“昨天媽媽太沖動了,不該打你的,我跟你說句對不起,好不好?”

法典下意識點了點頭,但又立刻搖頭:“不要。”

林珺再說:“媽媽脾氣有點壞,昨晚也確實太沖動了……”法典突然打斷了她,搶著說:“好啦好啦,媽,咱不說這個了,行嗎?”

林珺反問:“為啥?”

法典給她使眼色,林珺側首一看,就見王旭東和兩個值勤的公安豎著耳朵,似笑非笑的,都在聽她說話,反而是半夏,趴鐵門上,喊狗狗去了。

半大孩子的面子比天大的,法典這是怕別人會笑話自己,才不許她繼續說的。

林珺只好說:“行,媽現在不說了,回家再跟你說對不起。”

法典愈發不樂意了:“我不需要你跟我說對不起。”

沒人能理解他的心情,他現在需要的不是對不起,而是後悔藥,如果時間能回到昨天,他一定會在沙灘上把妹妹保護的好好的,不叫她被曬傷。

而現在,他已經意識到錯誤了,痛徹心扉,也一定會改,就不喜歡媽媽嘮叨。

林珺還要張嘴,法典再一句:“好啦,您閉嘴吧,行嗎?”

得,老母親給叛逆期的兒子兇了,林珺倒也不生氣,只笑了笑就完了。

此時顧謹正在跟秋田會館的保鏢交涉情況。

總之就是,如果林憫願意見林珺,就只有一顆地雷,公安也就象征性的包圍一下,如果他不見,秋田會館裏就會有十顆地雷,他們必須立刻撤離,滾蛋。

這純屬耍流氓,但當顧謹開始耍流氓,林憫沒有退路,只能答應。

交涉完,顧謹回來了,說:“準備一下吧,咱們馬上就可以進去了。”

而聽說父母是來拜訪林憫的,一瞬間,控制不住自己的,法典就又興奮了。

剛才他差點翻進會館裏去,而現在,他可以光明正大的進去了?

不過林憫真的會答應,親自見林珺嗎?

男孩牽著妹妹的手,跟媽媽並肩站著,迫切的想知道答案。

不一會兒,玻璃門裏閃現一個人影,白色的棉麻衣服,雪白的頭發,一個瘦瘦的,面貌很慈祥的老頭兒,正是昨天法典和半夏見過的那個。

他從玻璃門裏出來,在臺階上站定,過了片刻,走向林珺,並顫聲說:“你就是林慈的女兒,小珺珺吧?”

小珺珺?

這稱呼,直接讓林珺從頭到腳,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。

當然,初次見面,雖然彼此於對方都恨得要死,但既林憫有禮貌,林珺也不能失了風度,她說:“我就是,大伯,我聽說您從國外回來,特意來看看您。”

林憫示意保鏢開門,說:“快,快進來。”

這就可以進門了?

法典按捺不住,本想第一個沖進門。

但他下意識的看了眼半夏,心裏頓時響起了警鐘,覺得自己不該莽撞,於是押後一步,直等顧謹也進門了,這才隨後,最後一個進門。

保鏢要關門時王劍鋒脫了外套,擠進來了,並笑著說:“親戚,咱們是親戚。”

林憫看到王劍鋒,皺了一下眉頭,他當然知道林珺全家來者不善。

但此時趕鴨子上架,硬著頭皮,也只能請他們進來。

而等他們一進門,大鐵門哐啷一聲,鎖上了。

先說半夏和法典。

半夏一直記得這院子裏有條狗,而且生得特別可愛。

自進門就在喊:“狗狗,狗狗你在哪兒啊狗狗?”

法典剛才就見過秋田犬,還看到它被電過,這時左右四顧,就見秋田犬縮在一顆冬青樹下,正在瑟瑟發抖,而剛才電它的保鏢,這時轉到大門口值崗了。

法典也很可憐秋田犬,因為剛剛狗狗被電過,他不認為半夏能把它喊過來。

但半夏自己有狗,她最懂狗了,看秋田犬一身白絨絨的賊可愛,縮在哪兒又楚楚可憐的,她跪到了地上,雙手拍了拍,又伸開,喊:“汪,汪汪汪!”

嗖的一下,秋田犬朝她竄了過來。

一個猛撲撞到半夏懷裏,差點把她給撞翻在地。

半夏終於抱到狗了,雪白的,可愛的,毛茸茸的可愛大狗狗。

她興奮的給大家顯擺:“哇,這條狗愛我喔,它居然要我抱。”

“這狗確實不錯,什麽品種?”王劍鋒摸了摸,問林憫。

林憫說:“我家阿西前段時間買的,用來看家護院,防賊的東西,不值一提。”

秋田犬,據說是世界上最忠誠的犬種,這也是王劍鋒於東島國,唯一喜歡的東西,因為它非常適合做警犬,王劍鋒看了看它的腳墊,再看看它的脖圈,發現這是一只被馴過的狗。

應該是專門的訓狗公司訓好之後,賣給林憫父子的。

當然,既林憫說它不值一提,它就不值一提了。

半夏特別會順毛,兩只小手揉一揉,再摸一摸,正好狗狗剛才被電過,渾身的毛都是豎著的,給半夏摸舒服了,四蹄把她抱的緊緊的,在她懷裏嗚咽。

半夏也就趁勢抱著它進林憫家的客廳了。

再說林憫,甭看他野心勃勃,一門心思想得到慈心,但他面子功夫做得可好了,見面先嘆氣,還掏了手絹兒出來,象征性的擦起眼淚來了。

“離家五十年,初見故人,真叫人傷感。”他感慨說。

林珺立刻說:“我大娘和林東倒是一點都不傷感,林東的兒子林旭,目前在政法大學讀研,畢業後直接可以去檢察機關工作。”

林憫倒也不犟,示意林珺夫妻和王劍鋒幾個落坐,並嘆氣說:“我不過一介無用的草民,懦夫而已,能力所限,照顧不了林東母子,只要知道他們過得幸福,我就知足了。”

而同時,四個黑衣服的保鏢前後左右,圍住了沙發。

既有客來,當然要招待,林憫親自給林珺夫妻倒茶,並從果盤裏取了兩只新鮮的大黑李子,遞給了法典和半夏。

半夏為了逗狗玩,是蹲在地上的,接李子的時候給狗碰了一下,沒接到,秋田犬可有靈性了,眼看李子骨碌碌的滾了,扭頭就跑,把它叼了回來。

半夏馴二黑馴了好久了,可它都不會叼東西,這只秋田犬居然會?

她示意它:“轉個圈兒?”

狗狗咧著嘴巴,搖著尾巴,但並不轉圈。

半夏想了想,手在狗腦袋上搖了起來:“轉圈兒,會嗎?”

這下狗狗懂了,朝著半夏轉了個圈兒,又打了個圈,躍起來,朝她吐著舌頭,使勁兒的搖著自己的尾巴。

半夏驚喜極了,感嘆說:“哇哥哥,它真的好聰明啊,它太可愛了,我太愛它了怎麽辦。”

狗狗仿佛聽懂半夏在誇它一般,鉆她懷裏,用腦袋不停的拱著她的手。

“嗚嗚,我好愛它。”半夏摟著狗狗說。

法典伸手摸了一把狗,也覺得它很聰明,正好他兜裏有個東西,想讓這狗聞一聞,見幾個保鏢並沒有註意自己,他就掏出東西,伸到了狗的鼻子下面。

……

這時林憫又問林珺:“珺珺,你林東哥哥,不恨我吧?”

林珺端起茶喝了一口,說:“大伯,秋田會館離我們慈心也就半個小時車程吧,您要真在乎我林東哥恨不恨您,就該自己去問問,而不是問我吧。”

林憫深深嘆了口氣,說:“離家半個世紀,愧對故人,近鄉情怯,不敢見。”

林珺心直口快,說:“您是不敢見他,可您給他扣屎盆子卻扣的很爽快。”

林憫面不改色,居然一本正經的問:“珺珺,你這叫什麽話,我怎麽聽不懂?”

所以明明是他栽贓的聰明藥,現在卻要抵賴?

林珺忍無可忍,幹脆說:“聰明藥一旦被傳開,最先毀掉的是我,然後就是林東,因為他是慈心的執行書記,生產是他來盯的,生產非法藥品,他要負法律責任,林旭也會受牽連,會進不了檢察機關,怎麽,在您看來,這些都不重要?”

林憫依舊面不改色,還反問:“珺珺,什麽叫個聰明藥,我完全聽不懂?”

林珺萬萬沒想到林憫一頭白發,瞧上去溫和又慈祥的,竟然是個敢作不敢當,死狗賴皮一樣的東西,撒謊都不眨眼睛。

這時林憫又說:“珺珺,你誤會大伯了,我早已把生意交給了阿西,此番歸國,也只為跟國內的老藝術家們交流一下書法字畫,沒有別的意思。”

顧謹有城府,有涵養,倒還沒怎麽樣,依舊心平氣和的坐著。

可林珺已經快要給氣炸了。

她氣的都結舌了,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麽才好。

林憫猶還說:“珺珺,沒有什麽聰明藥,你要相信大伯的誠心,離鄉半個世紀,我於家,於故鄉,只有無盡的思念和悔罪……”

他話還沒說完,王劍鋒打斷了一下:“林老先生,您看那是什麽?”

林憫扭頭一看,就見秋田犬叼著個藥盒,從地下室跑了出來。

它搖頭晃腦的,把藥盒叼給法典,扭頭又往地下室去了。

法典才接過藥盒,林珺眼疾手快,已經搶過去了。

扁平的紙藥盒,上面寫著慈心制藥,聰明藥幾個大字。

林珺捧著藥盒,給氣笑了:“大伯,您不是說您不知道聰明藥嗎,那這是什麽?”

要知道,藥雖然燒了,可一時間燒不了那麽多的盒子,所以盒子還在。

林憫萬萬沒想到,他會被一條買來看家護院的,不值一提的狗給出賣,一時也楞住了,眼珠一轉,正在想該怎麽圓過謊,這時秋田犬又從地下室叼了個盒子,屁顛屁顛的跑來了。

一模一樣,又是個聰明藥的盒子。

法典拍拍它的屁股,說:“再去拿一個來。”

秋田犬原地轉個圈兒,搖著尾巴,屁顛屁顛的,又跑了。

狗一趟又一趟的,就證明地下室裏還有很多聰明藥的盒子吧。

這下,不僅王劍鋒笑的前仰後合,顧謹都忍不住笑了。

法典兜裏就有個聰明藥盒,他是用那個藥盒,哄著狗叼來的藥盒,此時也忍不住笑了起來。

半夏望著狗狗的背影,回頭,笑著說:“爺爺,它可太聰明啦,我好喜歡它呀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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